Thursday, April 14, 2011

宗教膜拜(回憶篇)

到達德克蘭後,我根據《Lonely Planet》提供的資料,在市中心一個滿佈汽車維修廠的地區(Amir Street)找到了一家廉價招待所,打算求其的睡一晚,明早就動身前往庫姆,去感受什葉伊斯蘭祭奠節日“阿舒拉”的震撼。由於天氣太寒冷,我打消了洗澡的念頭,就懶洋洋的捲在被窩裏顫抖著。被窩逐漸變暖時,我回憶著以前旅途上那些充滿宗教色彩的片段。早兩年去印度和埃塞俄比亞旅行,有幸見識到當地傳統式的宗教膜拜,信徒們對自身信仰那份從一而終的執著和追求,令我嘆為觀止,畢生難忘…



在印度瓦臘納西(Varanasi)這個曾被小說家馬克吐溫形容為“比歷史還要古老(備註一)”的印度教(Hinduism)聖城,除了在音樂學校學習印度傳統樂器外,我最愛就是沿著恆河(Ganges)河畔的階梯(Ghats)漫步,近距離細味印度人與恆河相輔相承的生活百態。那種感覺,就像在觀賞著一幅活生生的寶萊塢版《清明上河圖》:上游的婦人在打水做飯,孩子們卻在四處便溺;下游的婦人在洗衣服,忽然走來幾頭牛嬉水為樂;水上人隨意扔倒垃圾入河裏,拾荒者蜂擁而至在河底探摸有用之物…等等,天花亂墜,看得我滿腦子是問號。

縱然恆河以“濁不見底,惡臭難當”聞名於世,但印度教信徒就是深信恆河水乃“從天上來的祝福”,為印度教神明賜給凡間的聖物。有些人喝恆河水,聽說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有些人用恆河水洗澡,籍以洗滌靈魂的罪孽,脫離因果(Karma)的煩惱和漩渦;有些步入晚年的人,會靜靜地坐在恆河邊迎接死亡的來臨。他們的遺體在河邊火化過後,剩下來的骨灰會被灑進河裡面,喻意生命與恆河融為一體。

幾千年來,恆河就是這樣與印度人的生活和生命相融著。




在現代人的印象中,埃塞俄比亞大概跟貧窮和飢荒劃上等號。這也難怪,八十年代那場大旱災和大飢荒實在太淒慘了!不僅令南部那大片肥沃土地變得不再適合耕種,甚至奪去了近一百萬人的性命,無數人營養不良,發育不健全!不過,這場災難並沒有令當地人對東正教(Orthodox)的熱衷有絲毫減退,每年一月七日,即東正教聖誕節的大日子,各地的信徒們都會湧至北部城市拉利貝拉(Lalibela)。他們坐在瑰麗的石刻教堂內,一邊翻閲朗讀聖經的經文,一邊靜聽傳教士的佈道和祝福。一幅和平的群象。

一個人口只有約一萬五千人的小城市(其實用“小村莊”來形容比較貼切),忽然要容納幾十萬信徒,以及滿足他們的住宿和餐用需求,確實是天方夜譚。故此,信徒們都會自備帳幕(其實只是一塊破爛的舊布匹)、糧食和煮食用具,在地上見到空位就竪起駕部來。儘管那裏日間熱浪沸騰,夜晚寒風凜冽,溫差可達二十多度,但這肉體上的煎熬從來沒有減卻過他們朝聖的熱情。至於他們如何來到拉利貝拉的呢?稍微富裕的,就坐長途巴士來;負擔不起車資的呢?那唯有徒步了,這樣一走,可能就是幾個月!一來一回,一年裡,不知不覺間,原來有一半時間花在朝聖之路上面。風雨不改,至死不渝。

回想著印度教和東正教那兩次難忘的宗教經歷和體驗,我不期然對伊斯蘭式的宗教膜拜充滿期待!趕快就寢去,明天一大清早就坐巴士往庫姆出發,引頸以待。

(備註一:馬克吐溫的原句為:“Older than history, older than tradition, older even than legend, and looks twice as old as all of them put together.”)

Thursday, April 7, 2011

收風放風,讓一切隨風


我的航機安排是這樣的:我先從香港飛到卡塔爾的首府多哈,然後在當地機場的過境區等候三小時,再轉乘另一航班前往伊朗的首府德克蘭(Tehran),航程總共十五小時。經過多年背包旅行坐長途車/長途機的鍛煉(最高紀錄為從西藏拉薩坐臥鋪大巴去青海西寧,歷時三十三句鐘,到達西寧時肉體跟靈魂是分開了似的),我彷佛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甚至爐火純青到在任何處境也能睡得甘之如飴。這趟也不例外,迷迷糊糊的途經多哈,睡醒時已在德克蘭上空...

(備註:直到現在,我依然懼怕坐很顛簸的車,再厲害的金剛不壞,也得變成東方不敗,嗚~)

不知從哪次旅行開始,我輔抵達目的地第一件會做的事情,就是向當地人“收風”。千萬別以為我純粹搭訕,它可是有著多種用處,為我省缺不少時間和煩惱:首先,初到貴境,人生路不熟,周遭皆是我不了解的異鄉人。找個會講英文的當地人聊聊天,既能熟習一下跟異鄉人溝通和相處之道,亦能把握機會問清楚當地的習俗,以免路上觸犯到他們的忌諱;除此之外,我例必請教當地人哪個地區的招待所最便宜,以省盤川。但這通常都問不著頭緒來,正如我答不上香港哪裡的賓館房租最低一樣。這方面,唯有相信《Lonely Planet》的資訊了。

“收風”最過癮之處,就是當地人隨時會禮尚往來向你“放風”,主動地告訴你一些旅遊書籍也未必有記載的好東西,例如宗教節日慶典的時間表,和在哪個城市的慶祝活動最熱鬧之類。這些宗教活動往往是當地傳統文化的最佳表象,如有幸置身其中,感受其地道氣息的話,這確是遊子們夢寐以求的體驗。當然,那些風向的可信性,跟遊子身處的地方有著密切的關係,不是嗎?如果遊子是在印度(Honorable mention: 舊德里)的話,那就得提高警覺了。若然有個印度人冒昧的走過來跟你說:“唷~我的朋友,隔幾條街正舉行著大型嘉年華和舞會,我現在就去玩個夠,你有興趣跟我一起去開開眼界嗎?”你跟了去的話,或許會被帶到偏僻的冷巷,然後,眼界真的開了,錢包也被開了...

實在感激那位我在飛機上遇到的伊朗商人,我向他“收風”時,他不單耐心地對我解釋了什葉伊斯蘭(Shia Islam)跟遜尼伊斯蘭(Sunni Islam)的分別和矛盾,還向我“放風”說:“小夥子你知道嗎?明天就是什葉伊斯蘭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宗教節日“阿舒拉”(Ashura)的日子了!到時候,所有商鋪都會關門休息,信徒們會紛紛湧進清真寺,用傳統方式去憑吊紀念我們的宗教聖人候賽因(Imam Hossein)的犧牲。你今天到達伊朗,實在是不逢時了,街上冷清清的,甚麼都沒有,可惜啊!”

他為我惋惜時,我卻暗自歡喜,縱然還未搞清“阿舒拉”的來由和緣起,只能認定聖人候賽因並非戰神薩達姆,但有機會親身參與這麼大型的伊斯蘭宗教盛事,又焉能錯過呢?於是,我決定更改行程,明早就動身前往伊朗第二重要的宗教城市庫姆(Qom),在一個宗教氣氛較濃烈的地方去感受一下“阿舒拉”的震撼。至於德克蘭,實在抱歉了,回程時再來看看妳是啥模樣吧。

我們去旅行時,大概會有一個疑定的行程:有些人喜歡穩定,所以傾向嚴格執行準備好的行程;有些人則彈性較高,旅途中段才將行程作個翻天覆地的改動也無任歡迎,從容不逼。依我來說,行程只不過是個概念而已,旅途上遇到的人和事,往往左右著我們接著會走的路。路在口邊,只要牢牢記著“收風”的重要性,自然會有好心人會對你“放風”。或許,去旅行就如置身於一陣風入面,順著風向走的話,所走的路往往是最暢通無礙,豁然開朗的。遊子在途上,收風放風,就讓一切隨風吧。(吐~很爛很破的冷笑話!)

不是嗎?英文俚語裏面那句“Let's play by ears”,也就是這藴意吧?

Tuesday, April 5, 2011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有些時候,我是一個衝動派的人,“別想太多,想做就去做,做完才算”,說得好聽一點是崇尚即興瀟灑不羈,實情是做事魯莽衝動不顧後果。這次去伊朗旅行,完全體現了我衝動派的性格。不過,有時因為頃刻的衝動,人生往往會有另外一番體會。(備註:我並非在嘗試美化/合理化我的陋習,只是有感而發,欲寥寥數字記之罷了。)

我在十一月九日買了機票,計畫十二月十日啟程前往伊朗,但我購票後才想起,“我還未申請去伊朗的旅遊簽證喔(?!)”。其實這已不是我的第一次了,早於二零零四年,我去柬埔寨旅行時,我到了柬埔寨邊境才發現忘記了申請旅遊簽證。幸好柬國有落地簽證服務,否則我得打道回府了。言歸正傳,根據《Lonely Planet》和互聯網上的資料,伊朗是沒有落地簽證的,遊子需向伊朗外交部申請一張證明書(需時約十個工作天),拿到該證明書後,憑書再到伊朗駐當地的領事館申請正式的旅遊簽證(需時約三個工作天),然後貼在護照上面。由於申請手續繁複,為免費時失事,我委託了一家專門代辦伊朗旅遊簽證的公司代勞。距離出發尚餘一個月,心想效率再低的辦公室也能搞定我的申請吧?

要將伊朗人的辦事效率跟出名夠牛的香港人相比是很不公平的,但當到了十二月三日,距離出發尚餘一個禮拜,我還沒有收到伊朗外交部發出的證明書時,我難免窘急起來。原本只需十個工作天就能辦妥的事情,現在過了三個禮拜依然渺無音訊,我躁急得有如熱窩上的螞蟻。由於出發日期逼在眉睫,我開始考慮其他可能性,例如,沒有簽證但強行上機,看看伊朗海關會否將我原機遣返香港;我亦作了最壞的打算,向航空公司的職員查詢了機票延期的安排問題。我控制範圍內能做的事都做好了,當下只能繼續等候伊朗方面的消息吧。

等,確實是世間上其中一件最煎熬的事情。

終於,等到了十二月五日,我收到伊朗那邊寄來的電郵,說證明書給搞定了。滿以為雨過天晴,誰知電郵最下面寫著“證明書從伊朗發過來香港需要額外的三個工作天”。在這資訊發達互聯網通訊頻繁的年頭,轉寄一份文件副本居然需要三個工作天,這確實令我費解。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我的行程必定要延期了。我怒火中燒,不斷的埋怨伊朗當局怠慢了我的申請。我滿心期待的伊朗之行,就這樣起了一個糟透的開頭。如果那刻你給我一枚汽油彈,我會二話不説打的走去伊朗領事館縱火以洩心頭之憤。認真的。

接下來的蠻算順利吧,三日後(星期三)收到領事館的通知,說收到證明書了,並叮囑我三個工作天後帶同護照親身前來領事館辦理真正的旅遊簽證。領事館星期六不開門的,那麼我最快也得等到星期一。既然最麻煩的證明書都拿到了,餘下的手續亦在香港這邊處理,那麼大概不會再有延誤吧?於是,我聯絡航空公司的職員,將出發日期順延三日至星期一晚,十二月十三日,希望該日中午拿到簽證,晚上離港。

托賴,最後有驚無險的拿到簽證。上面我花了不少篇幅去描述我當時的遭遇和心情,那刻確實是被憤怒的情緒充昏了頭腦。現在回想,雖然我的行程因此少了三天,不過正因這個延誤,讓我在伊朗遇到了許多好人好事和難忘的經歷(詳細後續)。恰巧地,我的工程師專業考試也在十二月十三日公佈結果,幸運地我合格了,這讓我放下心頭大石,不用在旅途上為這件事憂心。或許,人生在世,許多事情大概都沒有絕對,反之是多面的讓我們闡釋。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事情是好是壞,是福是禍,關鍵是視乎我們如何解讀這契機。毫釐之差,天淵之別。

話雖如此,各位如果想去伊朗旅行,還是早點弄好簽證為妙。

這件事還有段小插曲。話説我在伊朗領事館等候領取簽證時,突然有一張熟悉的面孔走過來跟我打招呼。她是我昔日大學宿友Janice Chow。寒暄幾句後,得知原來她是領事館某位職員的私人護理。可惜她要工作,而我亦要趕回家收拾行裝,不便長談,最後聊了兩三分鐘就話別了。在伊朗領事館這麼特別和冷門的地方,居然也能遇到認識的人,世間上離奇事果然層出不窮!Janice快跟John結婚了,在這裡恭祝這對新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Sunday, April 3, 2011

為何是伊朗?


生活在香港這片被歐美文化深深影響著的土地,我對伊斯蘭的認識是從何說起的呢?

二零零一年,阿爾蓋達對美國發動九一一恐怖襲擊,經濟商貿命脈雙子塔被毀於一旦,死傷慘重,國防/軍事的大腦五角大樓亦差點被夷為平地。自此以後,恐襲的主腦拉登成為了美國的頭號通緝犯。根據情報機關的線報,拉登在九一一後匿藏於阿富汗。於是,美國總統喬治布殊要求阿富汗政府交出拉登,但阿國政府偏偏不肯就範,並理直氣壯的解釋道:“拉登為我們的客人,根據伊斯蘭傳統,主人家(阿富汗)需要禮待賓客(拉登)喔。如果我們將拉登交給妳們,這可違背了我們的宗教傳統,是大大的不敬噢(?!)”好不弔詭的理由,真的不知該盛讚伊斯蘭重敬重禮的美德,還是欣賞阿富汗領導人傲骨的氣節,美國眼見最後通牒被看成小菜一碟了,便一枚枚炸彈轟下來... 乖乖不得了,美國大概還未意識到,她們剛挑起了一場挖空其庫房的戰役。

那時的我讀中六,十七嵗,對伊斯蘭的認識是:“伊斯蘭 = 傲骨的恐怖份子。”

一年後,喬治布殊發表了邪惡軸心國論,兩大老牌伊斯蘭國家伊拉克和伊朗分別被標簽了。如果阿富汗還健在,大概也會被相中吧?喬治布殊或許覺得中東只有阿富汗一條戰線有點零寡,彷佛想讓炸彈在中東多飛一會,終於,等到二零零三年,美國以解除伊拉克的大殺傷力武器為理由強攻伊國 - 儘管開戰的真正原因是顯然易見的了,不贅。往後的日子,反恐和解除大殺傷力武器成為媒體主要報道的項目。例如《TIME》,那段時候每期的封面故事都離不開反恐、阿富汗的巷戰和搜查大殺傷力武器的進度。面對著排山倒海的負面報道,“伊斯蘭 = 恐怖分子”的印象反而沒有在我的腦裏植根,相反我開始懷疑媒體是否嘗試營造著一種洗腦式的宣傳(還是propaganda這詞語最貼切),用以將伊斯蘭與恐怖兩字挂鈎起來。

大學時代,二十嵗,熱血沸騰,對媒體就著伊斯蘭問題所報道的客觀性開始抱審慎懷疑態度。

過了幾年,投身社會工作,既迷惘亦營役,漸漸忘卻對周遭事物的感知。慶幸自己還酷愛讀書和旅遊,工餘時唸唸書,想想往哪裏背包,確實能為疲累的靈魂和肉體振作一下。二零零八年,我計劃在秋天到北印度背包,故從春天起便對印度歷史、文化、宗教和藝術等方面做資料搜集。讀到印度教和伊斯蘭教在印度大陸上長久以來的糾紛時,我開始對伊斯蘭這個文化體系產生濃厚興趣,尤其是在近代歷史上,經歷過大小的戰爭、血洗、騷亂和革命後,伊斯蘭好像長期處於一種被高度抑壓的狀態下存活著地球上似的。她愈是被抑壓,世人對她的理解就好像愈是扭曲和偏激,這是甚麼一回事呢?同年,我讀了兩本由某位阿富汗作者所寫的小説,《追風箏的小孩》和《燦爛千陽》。 如果說《一百萬零一夜》和《六個嫌疑犯》是以大觀園的方式讓讀者認識千奇百詭的印度的話,那麼《追》和《燦》就是用最貼身的角度去描述當代伊斯蘭人在阿富汗生活的辛酸、悲哀和無奈。

二零零八年,二十四嵗,經過印度之行,讀過兩本教人動容的伊斯蘭小說後,我對伊斯蘭文化的興趣遠比金融海嘯要高。

“宗教是一種源於生命融於生活的玩意兒”,要認識伊斯蘭這個宗教文化體系,除了從書本互聯網上搜尋有關資料外,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親身到該處走走,近距離的接觸一下伊斯蘭人,跟他們聊天相處,去感受一下他們對宗教和生命的熱情,並用最無尤的心,去準備乘載更大的智慧,去迎接更多悸動的體會。

二零一零年,我決定去伊朗旅行,輕裝上路,帶同自己的感官,親往當地感受和認識真正的伊斯蘭。

Friday, April 1, 2011

誰偷走了我的巴比倫?


由於工作合約的安排問題,原本以為二零一零年沒有機會去旅行的了,極其量也只能折衷的去台灣幾天探望三姐夫和寶島美媚吧?對於酷愛旅行的我來説,這確實是個不能承受的殘酷事實。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斯出人意表,在我合約終結前的數天,老闆突然跟我說,合約有新的安排。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加上作出了一些犧牲,最後,我在年末爭取到二十三日假期。

假期是搞定了,下一個問題是:“去哪裏旅行好呢?”我自小有個夢想,希望三十嵗之前能到四大文明古國遊走一轉,親身步履一下孕育著人類文明發源的土地。中國大陸是去得多了,暫時未有計劃再去;三年前遊歷過北印度,首次體會到人類的原始宗教膜拜,感受甚深,故決定他朝再到南印度走走,但這大概不是短期内的事情;至於埃及,聽說民風早已變得勢利,但旅遊保育功夫尚算做得到位,在這十年八年去的話大概不會有兩樣,況且去年已經去了埃塞俄比亞,這年就暫且不去非洲了。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巴比倫。

遺憾的事實是,巴比倫早就在地球的版圖上消失了。古時的巴比倫,地理上大概就是現在伊拉克的首府巴格達(Bagdad),位處底格里斯河(Tigris)和幼發拉底河(Euphrates)交界的新月沃土。可是近代伊拉克戰亂頻生,現下大概已變成另一個模樣。他媽的鷹邦,張牙舞爪,囂揚拔扈,二零零三年高舉“清除大殺傷力武器”的漂亮旗號強攻(強姦)伊拉克。武器,是找不到的了,找(抓)到的是薩達姆候賽因。候賽因也真是跟鷹邦相交甚深,兩伊戰爭時他為美國的好盟友,波斯灣戰爭時卻變成美國的眼中釘。風水輪流轉,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敵人,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吧。

二零零三年某個晚上,一枚枚炸彈轟落巴格達,當晚無缐新聞主播李燦榮對著漆黑一片的直播畫面說得繪形繪聲,成為一時佳話。李氏說得眉飛色舞時,可憐的巴格達,慢慢地被炸成個廢墟。兵荒馬亂,烽煙處處,搶掠事情時會發生,但令人髮指的是,巴格達博物館居然失守了!要知道那裡面珍藏著的是價值連城的巴比倫文物啊,現在都被匪徒們洗劫一空了!他媽的鷹邦,莫非你們預計不到博物館會被匪徒光顧嗎?莫非你們不能多派幾個爪牙去守衛這世界文明的瑰寶嗎?

如果匪徒們奪走文物後能妥善地將它們保存,然後高價售賣給收藏家的話,那些文物還會有絲毫重見天日的冀望。但如果文物是在混亂時被摔爛的話呢?文物啊,失去了,就是沒有了。博物館被洗劫後,有位世界文物保護組織的專員前來博物館災場視察災情,那專員看著文物被砸成一團糟的亂葬崗,穨垣敗瓦,遍地狼藉,不禁抱頭痛哭。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痛哭,一種彷佛比死亡還要來得沉重的痛哭。那畫面,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裏,久久不散。

寫著寫著,無比黯然,鬱悶不歡,不禁仰天長嘆一聲:“誰偷走了我的巴比倫?”